從北京出發，一路向北行，過了懷柔的地界，便到了河北豐寧。

地處燕山北麓和內蒙古高原南緣的豐寧，處處有山。對照著地形圖，放眼整個豐寧，其全域范圍，山地佔據了大半。無論是壩下、接壩，還是壩上，都是群山綿亙，難覓整片平整之地。即使是縣城所在地，也夾在群山之中，連交通主干道也沿著原來的山谷而建。豐寧，是個不折不扣的“山城”。

相比於舉世矚目的名山大川，豐寧的山似顯平凡。但豐寧的山有自己的韻味。來豐寧看山，你一定會驚嘆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。

縣城邊上，九龍山如同九條巨龍，每個山坡曲折延綿，煞是氣派。一到深秋，豐寧壩上的神仙谷中，秋風浸染著漫山遍野的樹木，呈現出青、紅、黃、橙、綠、棕、白的斑斕色彩，這是美不勝收的七彩森林。燕山山脈的第二高峰雲霧山更是風光旖旎，常年雲霧繚繞，樹木枝繁葉茂，實乃人間仙境。平頂山上則密布著世界地質奇觀——冰臼群，對於研究古氣候、古人類、古環境等具有重要意義，也吸引著多地的游人前來一探究竟……

豐寧這座塞北小城，雖與北京毗鄰，卻並不為世人熟知。隻有身臨其地，用心去感受，才能真正領會它的獨特魅力。

在豐寧待的時間長了，看過的、走進的山多了，我也漸漸融入豐寧的山中。一旦隔了幾日沒去登山，便覺得生活中有些許缺失。進山，哪怕是爬上村中最不起眼的小山坡，精神上的偶然空虛也能得到迅速治愈。

受獨特的氣候和清幽的環境所滋養，一座座大山孕育出了許多種野生藥材。這是大山對當地百姓的恩賜。時至今日，仍有很多當地人靠著在山中刨藥，覓得黃芩、黑柴胡、蒼術、黃芪、赤芍等，賣給藥商以補貼家用。一些荒山也沒有閑著，山上建起了光伏電站，安上了太陽能板，收集陽光的能量發電並入電網，惠及一方百姓。

聽聞早些年，老百姓由於生火做飯、冬季取暖所需，經常來到山上砍柴、捕獵。這樣一來，樹砍沒了，草踩沒了，鳥獸少了，一座座青山被剃成了“禿頭”。風一吹，沙就來了﹔雨一下，滑坡落石也跟著來。

后來，隨著生態環境保護意識的提高，人們不僅收起了開山的斧，上繳了打獵的槍，還上山種起了各個品種的樹苗。當山火頻發的季節來臨，有專人穿上統一的橙色制服，當起護林防火員，守護著自家門口的大山。

豐寧的山是懂得感恩的。很快，它就對人們報以滿山的綠意、清新的空氣、香甜的水果以及清脆悅耳的鳥鳴聲。曾經不見蹤影的獾子、狍子、野兔、山雞，也紛紛重新投入大山的懷抱。還有些山地，經過改造和開發，成為旅游景點，為當地帶來了可觀的經濟效益。

我在黃旗鎮樂國窩鋪村駐村工作有些日子了。閑暇之時，我不僅“百登不厭”本村的山，還經常去附近的牛心山、牛肝山、牛舌山，觀晨光落日的更替。到老虎溝門村，看山花爛漫，觀奇石嶙峋，嘗野果鬆蘑。到哈拉海灣村、潮河源村，找尋潮河之源，聽流水潺潺，品源頭活水……

在豐寧，上山，是親近自然的首選。

《 人民日報 》（ 2024年03月27日 20 版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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