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的華北平原，夜裡有時仍帶微冷。凌晨2時40分，田野裡靜得隻聽到風聲。河北省邯鄲市大名縣中未城村村醫翟大龍接到患者的電話，趕緊套上衣服，出診去了。等回來時，已經是早上6點多。他跺著腳搓著手進了門，同是村醫的妻子王翠紅，正在灶台前熬粥。

這是夫妻倆當村醫的第十九個年頭，中未城村和許堤村近千名村民的線上、線下診療工作都由二人負責。白牆灰瓦的磚房裡，夫妻倆將村衛生室分隔成診斷室、治療室、藥房、公共衛生室等。約60平方米的空間，有時一天要接待100多名患者，少的時候也有數十人。

迅速吃完飯，翟大龍與妻子就被來問診的鄉親們圍了起來。有來拿藥的，有來免費測血壓血糖的，有來咨詢醫保政策的，還有的老人不看病只是來傾訴的。夫妻倆總是熱情接待。“陪老人們說說話也很重要。”翟大龍說。

詢問病情、量血壓、叮囑藥品服用量及飲食注意事項……面對65歲的患者楊進安，夫妻倆心細得像繡花針。“我患過腦血管病，還有其它基礎病。這幾年恢復得這樣好，多虧了大龍兩口子。”楊進安說。

村裡老人多，其中很多老人有高血壓、糖尿病等慢性病，加上頭疼腦熱等常見病，夫妻倆幾乎白天黑夜都在忙。翟大龍患有夜盲症，有時卻一晚出診五六次。一次走夜路沒看清，他右側外踝關節處摔傷，縫了5針，休息了一夜，第二天又走在出診路上。

2000年，翟大龍考上邯鄲市衛生學校，學費要3000多元。翟大龍記得，當時父親賣糧食隻湊到1000多元，鄉親們也不富裕，卻50元、100元地一起湊夠了他的學費。拿著一沓皺巴巴的紙幣，翟大龍哭了：“學成后，一定回村！”

翟大龍是這樣說的，也是這樣做的。他和妻子放棄在市區工作的機會，雙雙回到村裡，用醫者仁心回報著鄉親。

60多本賬本，記錄著這些年夫妻倆為孤寡老人、留守兒童墊付的醫藥費，累計21.7萬多元﹔翻開翟大龍的微信，好友有6000多人，2/3以上是曾經的患者，每天有一兩百個咨詢用藥的電話和微信消息﹔2015年起，夫妻二人開始組建“好村醫愛心團隊”，長期免費義診送藥﹔夫妻倆還領頭組建“空巢老人健康流動服務站”，覆蓋113個村庄的留守老年人。

盡管辛苦勞累，但夫妻倆相信，辦法總比困難多。給慢性病患者送完藥后，翟大龍用自行車載著王翠紅回家。“你看，麥子地裡綠意多濃，春天多美好。”夫妻倆的說笑聲回蕩在鄉間小路上。

《 人民日報 》（ 2023年04月06日 04 版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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